梁晓声最新作品再次引发万人泪目《人世间》

2022年《人世间》热映并出圈,它通过周家五口人的经历勾勒出了宏大的历史变迁,小人物的酸甜苦辣令人共情,诸多台词广为流传。

这些话很难说是惊艳,甚至乍看之下“不过尔尔”,然而正是这样“耿直”的遣词造句,抒发了人世间的独特体验,突显了平凡无奇的生活瞬间特有的诗意。

这是中国人特殊的人生哲学:正因为没有来世和永生,此世的每个人、每个当下、每个事件才有了永恒的分量,岁月不只是“杀猪刀”,更是一面聚焦的滤镜,普通人的酸甜苦辣经过沉淀,点染上了传奇的色彩。

平凡和传奇一体两面,传奇从来不离人情。文豪苏轼能写出“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飘逸之句,面对孩子也不过“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魏晋顶流嵇康放荡而不惜一死,却在《家诫》中三令五申。

当我们沉下来感受土地的气息,生活的真相总是相似而朴实。正是特殊的视角、哲理、文采,成就了感动中国的《人世间》。

归根结底,原著小说功不可没,这是知名作家梁晓声花费八年时间打造的鸿篇巨制,曾以最高票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甚至有读者认为其魅力远在影视剧之上。

《人世间》的封面上写道,“于人间烟火处,彰显道义和担当。在悲欢离合中,抒写情怀和热望”,这是梁晓声的一贯追求,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探索。

三联生活周刊曾对《人世间》主题的概括为,“普通人如何度过自己难以顺遂的一生”。

这一次,梁晓声的新作《人活着》延续《人世间》,给出了他最新的思考和答案。这本书和《人世间》一脉相承又远比它走得更远,散文式的体裁使得它不再受小说叙事的约束,能够把所思所想尽情倾诉,这里有出走半生的冷辣智慧,也有归来仍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作家的情怀与视野、学者的广博与深邃、诗人的浪漫与远方,《人活着》思考人类的基本命题,从尊严、体面、幸福、优雅、明白五个层面,讲述了“人活着”的点滴和体系。

它充满感情、全面系统又富有激情,富有启迪又不失美感与实用。如果说《人世间》说尽了人生实苦,那么《人活着》则注目于“人间值得”。

拒绝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世事沉浮依然难凉热血。那么,相信书中的这些金句一定会令你动容,给予你走出人生灰暗时刻的力量。

壹

人要有尊严地活着

1

说良知

屠格涅夫的《木木》和《猎人日记》并不是写给农奴和农民看的,《汤姆叔叔的小屋》不是写给黑奴看的,《午夜舞会》不是写给被冷酷拷打的士兵看的,《在底层》不是写给人生陷入无望困境的失业者们看的,《悲惨世界》不是写给冉·阿让们看的,《祝福》也不是写给祥林嫂们看的......当文化也没了良知,集体朝理应被同情的阶层和人们背转过身去佯装未见的时候,那样一个国家也就向和谐的宗旨背转过身去了。

2

说“不忍”

《这个杀手不太冷》曾冲击过不少影碟发烧友的内心,故事也比较动人心魄。我也曾是影碟发烧友,当然也动过我心魄。

此片名译为中文,真有点儿怪怪的。我们将近当代之人心不冷的希望寄托于冷酷杀手,让他替我们去义无反顾出生入死地完成人心不冷的“任务”,足见我们自己的心已经多么承受不起“心太软”的人性的负担和后果,也多么渴求人心别太硬的温暖。

3

说消费

有些商业广告接近厚颜无耻。比如某些房地产广告,比如某些珠宝、钻戒广告。它们的意思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多便宜呀!”而其标价对于工薪阶层,如画在天空上的饼之于饥汉。或曰本就不是向老百姓做的广告,那么就应该把意思说得更明白———“对于富人多便宜呀!”那些广告犯的不是语焉不详的错误,而是故意混淆广告受众群体的常识错误。

4

说“假话”

后来我做过一个梦———我因“十二大罪状”被判十二年徒刑。我望着法官们的面孔,觉得他们一个个似曾相识。我看出他们明知所有大罪都是无中生有,但他们一个个以假话把它说成是真的。

他们那些假话同样说得水平很高,包容了我从生活中观察到的一切形式完美的假话之最......我忍无可忍咆哮公堂大喝一声———可耻!于是我醒了,我愿人人都做我做过的这个梦。

5

说代沟

我们回顾历史便会发现所谓“代沟”的另一条规律,或曰另一种真相———原来不管下一代人在上一代人心目中究竟是怎样的,社会和时代的天平最终总是要倾斜向下一代这边的。因为下一代,毕竟是一天比一天成长壮大的一代。而他们给社会和时代注入的新内容、活力,肯定比上一代多。

6

说攀比

所以我常想,比是无妨的,但应全面地比一比。比富、比贪,使我们越比心理越倾斜。比比别人的无私和崇高,能使我们倾斜了的心理再度平衡。

贰

人要体面地活着

1

说教育

如果某一天,教师和家长都可以这样对中小学生说———你们中谁考不上大学也没什么。瞧瞧你们周围,没考上大学的人不少啊!没考上大学就过普通的人生吧,普通的人生也是不错的人生啊!

倘若这也差不多是一种逻辑、一种现实,那么,我们就有理由根本不谈什么“减负”不“减负”的话题了。中小学教育的诗性,就会自然而然地复归于学校。

2

说文化

故我们的眼、我们的耳、我们的心,不能只去看、听和想从前的人事,文艺中的人事,文化中的人事,更要关注现实。我们必然要立足于今天审视文化,也必然要借助文化来解析现实。

3

说大学生

(大学)又要恪守理想,又要强调现实,岂非自相矛盾吗?我的回答是———当今之大学,尤其是像中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大学生跨出校园迈向社会的大学,其实是在为国家培养一批批思想意识上不普通,而又绝不以过普通的生活为耻的人。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恰恰反了过来,受过高等教育于是以过普通生活为耻的人很多,受过高等教育而思想意识与此前相比并未发生多大改变的人也很多。

4

说大学精神

我借用雨果的三句话表达我对大学精神的当下理解———“平等的第一步是公正。”“改革意识,是一种道德意识。”“进步,才是人应该有的现象。”

5

说大学悖论

大学是一种永远的悖论。因为在大学里,质疑是最应该被允许的。但同时也不能忘记,肯定同样是大学之所以受到尊敬的学府特征。人类数千年文明进程所积累的宝贵知识和宝贵思想,首先是在大学里经历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于是再次被肯定的过程。

但是如果人类的知识和思想,在大学里否定的比肯定的更多,继承的比颠覆的更多,贬低的比提升的更多,使人越学越迷惘的比使人学了才明白点的更多,颓废有理、自私自利有理、不择手段有理的比稳定的价值观念和和谐的人文准则更多,那么人类还办大学干什么呢?

6

说爱憎

以敢憎而与可憎较量,以敢爱而捍卫可爱,以与可憎之较量而镇压可憎之现象,以爱可爱之勇气而捍卫可爱在生活中发扬光大,让我们的生活中真、善、美多起来,再多起来!

让我们在每一个人的生活范围内,做一只盾,抵挡假、丑、恶对自己以及对生活的侵袭,同时也做一支矛。让我们共同体验爱憎分明之为人的第一坦荡、第一潇洒、第一自然吧!其后,才是能否更多地领略人类之种种崇高和美好的问题。

7

说儒家

帝王统治不可能完全不依靠思想力。儒家思想乃是帝王们唯一明智选择的思想力,所以他们经常对儒家思想表现出半真半假的礼遇和倚重。这就形成一种王权对社会思想的暗示———于是后来的中国知识分子,或曰中国文人,越来越丧失了思想能动力,代代相袭地争当儒家思想的优秀生,做不做帝王的老师都不重要了,能否进入“服官政”的序列变得唯一重要。

叁

人要幸福地活着

1

说幸福

如果将人的一生比作由一点开始画起的一个圆,那么只有极少数人的人生画得接近标准的圆形,有些人的人生仅仅是半圆,或一段弧。大多数人的人生,画成了一个圆,但却是像蚀缺时的月亮似的一个圆。

家庭和睦、手足情深、亲人健康、工作稳定,收入能够满足一般消费,月有节余,哪怕很少......这是一般普通人的幸福观。

他们既为普通人,却并不沮丧于普通的人生,于是他们反而善于在普通的人生中企求普通的幸福,并珍惜之。

2

说意气

中学时代的男孩和女孩,之所以与小学生不同,正在于他或她从自己所感到的那些烦恼、困惑、迷惘之中,渐渐感悟到自己是中学生的那一份责任。它不必一定是优异的学习成绩,但它一定得有发愤的能动性。

3

说爱情

当爱在种种的得失考虑中似乎被摆放于周到的位置了,爱已经具有太多的思谋的成分了。就像我们周到地思谋许多别的事情一样。

我们都企图从爱这一种原本最单纯的人类关系中,获得最实际的益处。爱越来越成为成功男人们为他们的成功所付出的代价的一种补偿,正如荣誉之补偿运动健将们平素的苦练。也越来越成为女人们人生的一种经营方式,仿佛这便是爱的天经地义的位置。

4

说“傻人”

人性复杂进而芜杂,乃是人类后天相互传染的一种病。尽管我们普通的不“傻”的人,目前仍自赏着人性的复杂与芜杂,但总有一天,我们将不得不承认它是一种病。并开始研制给我们自己治病的药方正如我们目前在研制医疗新冠肺炎的药方一样。人性在最简单的理解前提之下有诗性。

肆

人要优雅地活着

1

说“钗黛”

宝玉则由于其等级的“标识”才成了钗、黛的必夺之人。在钗,意味着锦上添花;在黛,意味着雪中偎炭。设若宝玉不是大观园中的这一个宝玉,而是大观园外的那一个甄宝玉,钗、黛还是会如此那般地去爱的——只要那甄宝玉也是贾母的一个孙......

归根结底,爱情和世上的其他万物一样,它的真相是分等级的。几乎关系爱情的一切悲剧,归根结底又无不发生于那真相咄咄逼人地呈现了的时候。

2

说文艺

文艺最可悲的情况是其丧失了自觉性,仅剩下了娱乐的原属性,另外还要加上附庸性。

3

说小说

我喜欢寻常的、品质朴素的、平易近人的小说。我喜欢写这样的小说给人看。

或许有人也能够靠了写小说,登入什么所谓“象牙之塔”。但我是断不会去登的,甚至并不望一眼。哪怕它果然堂皇地存在着,并且许多人都先后登入进去了。

我写我认为的小说,写我喜欢写的小说,写较广泛的人爱读而不是某些专门研究小说的人爱读的小说———这便是我的寻常的追求。即使为这么寻常的追求,我也衣带渐宽终不觉,并且终不悔。

我既为较广泛的人们写小说,既希望写出他们爱读的小说,就不能不睽注平民生活形态。因为平民构成我们这个社会的大多数,还因为我出身于这一个阶层。———我和这一个阶层有亲情之缘。

伍

人要明白地活着

1

说寂寞

最强大的寂寞,还不是想做什么事而无事可做,想说一些话而无人可说;是想回忆而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往事,是想思想而早已丧失了思想的习惯。这时人就自己赶走了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他一生最忠诚的朋友———他自己。

2

说崇高

世界各地从古至今的每一次灾难中,都曾有崇高之灯烛闪耀过。我们人类的人性中的崇高美德,接受过何止百次严峻的检阅?

3

说诸子

庄子的哲学思想智慧,充满了形而上的思辨,乃是一种相当纯粹的思辨,实用性是较少的,具有少年思想家的特点,浪漫而又质疑多多。

孔孟之道,无论言说社会还是言说人生,都是很现实的。大多数青年人和中年人,不可能不重视人和现实的关系。故孔孟之道在从前的中国成为青年人和中年人的人生教科书实属必然。

老子的思想是“中年后”的思想,古今中外,大多数人到了中年以后,头脑里都会自然而然地生出自己只不过是世上匆匆一过客的思想。老子将人这一种自然而然的思想予以归纳总结,使之在思想逻辑上合情、合理了。

4

说贵贱

有资格尊贵的人,在权贵和富贵者面前倘若巴结逢迎而不择手段、不遗余力,那就是低贱了。……低贱是拿自尊去换利益和实惠时的行为表现,低贱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就简直是下贱了。

贫“贱”是存在于大地上的问题,所以在大地上就可以逐步解决。

卑贱、低贱、下贱之“贱”都是不必用引号的,因为都是真贱。真贱是存在于人心里的问题,也是只能靠自己去解决的问题。

5

说生命

生命对人毕竟只有一次。在它旺盛的时候,尽其所能发光发热才更符合生命的自然。若生命是一朵花就应自然地开放,散发一缕芬芳于人间。若生命是一棵草就应自然地生长,不因是一棵草而自卑自叹。若生命不过是一阵风则便送爽,若生命好比一只蝶何不翩翩飞舞?

6

说做人

我愿正直、正派、真诚、正义这些评语,能够伴我终生。人能活到这样,才算不枉活着!

我将永久牢记家母关于做人的训导———做竹须空,做人须直。

好母亲应该有好儿子。反之,是人世间大孽。

就是这样。

谈谈梁晓声的新作带给你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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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需要哲学,生活需要方法

梁晓声新时代中国式生活的奠基作

人活着

作者:梁晓声

-End-

观点资料来源:《人活着》

转载及合作请发邮件:scb01@pup.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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