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归来,带来一部影史上最凶残的恶劣电影

本文作者是撰稿人@ 吉永绿 ‍‍‍ 又馋又懒,不爱劳动,只爱电影

犯罪片《追缉》本周末在内地公映,张钧甯+阮经天两位老朋友搭档还原一起变态连环凶杀案。

这是继《目击者追凶》、《缉魂》后又一部具有强类型化、风格特色的台片,也让我们再次关注到这一类型在台湾影界的迅速发展。‍‍‍‍‍

《追缉》

其实,除了《追缉》外,阮经天今年还主演了另一部尺度生猛、风格异类的黑帮犯罪片。

在香港黑帮片逐渐式微的当下,谁也没想到这部原本没有什么声量的“台湾制造”会在今年下半年意外大火——它就是由香港导演黄精甫执导的《周处除三害》。

乍一听,“周处除三害”的片名有些拗口,其实它化用了《世说新语》中的一则小故事:

乡人们劝凶暴强悍的周处为民除害,杀死猛虎与蛟龙两大祸害。他照办后才发现自己是别人眼中的第三害,遂心生羞愧、改过自新。

影片《周处除三害》中,阮经天扮演的在通缉犯排行榜上第三的陈桂林,正是“当代周处”。

心生“悔悟”的他,决定在死前做一件大事,杀死比自己更凶残的香港仔(袁富华 饰)和牛头(陈以文 饰)。

尽管他已认识了心仪女孩小美(王净 饰),尽管警官(李李仁 饰)一路穷追不舍,但他仍要坚持自己的“除害计划”。

是不是听起来荒诞中又带有几分趣味?

擅长暴力美学的香港鬼才导演黄精甫、拥有角头文化的台湾街头风貌、意蕴深远的中华传统典故和带有宗教/宿命感的故事,这些都在《周处除三害》中混搭出了独特风味,江湖黑帮、黑色幽默和暴力奇观产生了令人惊喜的火花碰撞。‍

影片10月6日在台上映后好评如潮,累计票房目前已超过4500万新台币,基本锁定年度台片票房前五(第一为《关于我和鬼变成家人的那件事》)。

台湾观众反响热烈,有人看乐有人看哭,绝大部分观众都盛赞了男主演阮经天的演技,他把张狂暴戾中不失江湖道义的混混角色诠释得相当到位。‍

影片在第60届台湾金马奖上也横扫了包含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在内的7项提名。有意思的是,十年前,阮经天正是凭借《艋舺》里的黑帮少年一角封帝,兜转十年,如今又是相似的角色成为夺魁热门人选。

阮经天10年间的变化 ‍ ‍ ‍

和阮经天一样蛰伏多年重回主流视线的,还有本片导演黄精甫。

这是他从香港来到台湾拍的第一部重磅作品,一洗此前近十年的落寞,影迷们得以重新重视这位”高开低走“的犯罪片导演。

黄精甫的代表作无疑是大咖云集、且玩出了叙事花样的黑帮片《江湖》(2004),拥有刘德华、张学友助阵,那一年他才29岁,拿到了香港金像奖新晋导演奖。

入行26年的他经历过新星期的荣光,也品尝过低谷期的沉寂,此次的《周处除三害》既是个人B级片/邪典片风格的集大成之作,又是兼具商业性质和自我表达的超越之作。

黄精甫生于1973年,小时候经常跟着身为粤剧演员的母亲去看戏。

24岁那年,他拍摄了处女作《我爱水龙头》:从小被父亲虐待的女孩对水龙头有着别样的痴迷,爱恋她的男孩遂把水龙头缝在了自己的身体上。这部疯狂、怪诞、压抑的短片获得了1997年香港独立短片金奖。

随后的两部短片《青梅竹马》和《唐狗与北京狗》均带有非主流、边缘化的猎奇元素:前者讲述了一对乱伦兄妹的情爱纠葛,后者则描绘了富人把穷人当狗豢养的故事。

在独立电影界初试啼声后,黄精甫得到了曾志伟的青睐,于2003年拍摄了处女作长片《福伯》。

三条并列的叙事线串起了停尸房工人、黑社会杀手、死囚餐厨师的故事,死亡让他们的生活轨迹得以相交。边缘人群、黑帮元素、充满机巧的叙事结构、形式极端的视觉奇观,也成为了导演随后作品的显著特征。

2004年的《江湖》是黄精甫第一部商业大制作,才女编剧杜致朗(《霍元甲》《不能说的秘密》《大追捕》)在大学时写的剧本获得业内青睐。

于是两位年轻人联手,由曾志伟幕后支持,网罗到刘德华、张学友、陈冠希、余文乐等当红明星加盟,商业卖座的同时也获得了主流奖项嘉许。

刘德华扮演的黑帮大哥得知有人会来取他性命,他不知道好兄弟张学友是否仍值得信赖;余文乐和陈冠希饰演的底层混混接到了买凶杀人的大单,他们很想干票大的证明自己。

影片前段看似是毫无关联的平行叙事,但最后双线交织后带来了出人意料的反转,落脚点是颇具哲学意味的轮回论,因此很受影迷和评论界关注。

2005年的《阿嫂》是又一部阵容豪华的商业犯罪片,邀来曾志伟、林嘉欣、任达华、方中信、刘烨等知名演员,并力捧新人女演员刘心悠,但反响远远不如《江湖》。

《阿嫂》的故事有点另类,黑帮大佬收养孤女,并扬言以后要娶她为妻。她成年后,亦父亦夫的大佬却惨遭暗杀,这位年轻的大嫂必须应对社团内的利益纷争和残酷杀戮。

《阿嫂》集合了一大批型男演员

这两部非主流黑帮片映照出黄精甫在传统港产类型片中做出的新尝试,他厌恶刻板的角色,试图挖掘人物的复杂个性与畸形爱欲。

他参与编剧与剪辑工作,故而对影片的叙事线索精雕细琢,以凌厉绚丽的剪切风格见长。触目惊心的暴力桥段在他的电影中比比皆是,譬如《江湖》中陈冠希被打至残废,甚至被狗侮辱,观后令人难以忘怀。

2010年与麦浚龙合作的《复仇者之死》也是一部血腥暴力的重口味之作,讲述了“以恶制恶”的复仇故事。

影片的主要看点集中在麦浚龙与苍井空两位主演身上,多段的大尺度暴力戏份甚至引起了部分观众的不适,但《复仇者之死》的出现,还是让人看到了黄精甫作为导演的应有水准。‍‍

可惜,之后的黄精甫再次陷入漫长的“低谷”,十二年里没有拿出真正的代表作。‍‍‍‍‍‍‍

2014年的动作片《恶战》剥离了导演熟悉的香港都市地域,把故事放置于民国年间。换汤不换药,表面上讲的是马永贞的故事,内核还是江湖与复仇。

《恶战》由王晶编剧,安志杰、伍允龙主演

除外,黄精甫还参与了几部小成本的拼盘电影,《吓鬼》、《清芳》、《逐爱之旅》等或离奇或荒诞的短片都只能算作玩票之作。

从2014到2021的七年间,他只交出了一份不合格的答卷——与内地合拍的网剧《天目危机》,这部“以意识为线索的悬疑软科幻剧”大大扑街,豆瓣评分仅4.6分。

当观众和业界快要把这个当年一鸣惊人的导演忘记时,黄精甫与台湾影人合作的《周处除三害》横空出世。

夸张化、漫画化的白描方式,加上台湾庶民喜剧的表现手法平添了影片的喜感,也冲淡了刀口舔血的暴力。

预告片打出的slogan是“以恶制恶”,虽和《复仇者之死》遥相呼应,风格上却温和许多,最终回归劝人向善的传统价值观。

片中的追逐打斗枪战戏是对《江湖》、《恶战》的“提纯”处理,独到的拍摄和剪辑手法恰当好处地激发肾上腺素,又不至于引起身心不适。

火爆之余,我们仍能在《周处除三害》中瞥见纯爱系的影子:

阮经天和王净的情感关系就像是曾志伟与刘心悠(《阿嫂》)、麦浚龙与苍井空(《复仇者之死》)的翻版,导演依旧热衷于书写淤血泥泞中的双向救赎。

总的来说,让黄精甫满血回归的其实还是他最擅长的非典型黑帮片,只是这一次终于平衡了商业性与作者性,影片在教化输出的同时也具备娱乐价值。

导演表示,《复仇者之死》和《周处除三害》是“善恶三部曲”的前两部,第三部正在筹备中。

在静候《周处除三害》未来与内地观众见面的同时,我们也可期待一下系列完结片,只是希望这第三部,不要再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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