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谊兄弟的不可能循环

斑马消费 陈碧婷

曾经的“民营电影之王”华谊兄弟,就像陷入到了一个大黑洞之中。

无论是老板还是上市公司,都被资金问题深深困住。

缺钱就拍不出好作品,没有作品就没有收入,这是一个不可能循环。

老板缺钱

几天前,华谊兄弟(300027.SZ)披露公告,老板王忠军和王忠磊兄弟二人,所持上市公司股份,再次被司法冻结和再冻结,冻结申请人均为苏州中院。经公司核实,本次股份冻结,是因为二人的个人事项。

截至目前,王忠军和王忠磊分别持有华谊兄弟11.51%%和2.39%股权,合计13.90%,为公司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二人分别担任董事长、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当前,兄弟二人所持华谊兄弟股权,近全数质押,且全部被司法冻结。已触发部分质押股票被处置的情形,存在一定的平仓风险。其中,主要质权人中融国际信托,已就质权主张行权。

最近两年,王氏兄弟采取各种手段,试图减轻自身负债和降低质押风险,以保证上市公司的控制权稳定。

2022年和2023年,兄弟二人多次将所质押的部分股权,直接转让给质权方民生信托、中融信托、稠州银行等,用于偿还股票质押融资债务。

与此同时,二人还通过二级市场密集减持筹措资金,哪怕公司股价正处于低位。

2021年11月-2022年3月,王忠磊通过集中竞价,以3.40元-3.80元/股,减持3717.98万股,套现约1.35亿元。

2022年10月之后,华谊兄弟的股价一度跌到2元的历史低位,在巨额债务压力面前,他们继续携手减持。到今年3月,二人以2.42元均价,合计减持3248.60万股,套现7800余万元。

今年5-8月,王忠军再以3元左右均价,累计减持约2300万股。后因证监会出台《进一步规范股份减持行为》的规定,他不得不提前终止减持行为。

根据新规,上市公司存在破发、破净情形,或者最近三年未进行现金分红、累计现金分红金额低于最近三年年均净利润30%的,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不得通过二级市场减持本公司股份。

如若照此执行,王忠军兄弟俩,继续通过减持华谊兄弟股票还债的路已被堵死。

公司缺作品

上世纪90年代,北京大院长大的王忠军,从美国归来,与弟弟王忠磊一起创立了一家广告公司,通过中国银行标识更换这一大单,积累了第一桶金。

几年之后,王忠军经人介绍认识了冯小刚,二人携手闯入电影行业,开启了中国民营电影和商业电影的新时代。

那时的华谊兄弟何等风光,王、冯携手,“冯氏喜剧”开辟并独霸“贺岁档”。国内一线明星、导演等齐聚,公司一个年会,就可招来半个中国娱乐圈。

可如今,华谊兄弟在电影市场的声量渐弱。功劳簿上《天下无贼》《集结号》《非诚勿扰》《画皮》等,都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八佰》还尚有余温,距今也已超过了整整3年。

刚刚过去的暑期档,吸引5.05亿人次走进电影院观影,实现206.19亿票房,刷新了多项暑期档票房纪录。《消失的她》《孤注一掷》《封神第一部》《八角笼中》《长安三万里》等影片各领风骚。

对于这场电影业的盛宴,华谊兄弟完美缺席。

今年上半年,公司参与投资已上映的影片有《摇滚藏獒3》《爱很美味》《宇宙探索编辑部》《灌篮高手》以及《流浪地球2》。前两部为主控,票房都很惨淡。

《摇滚藏獒》这个IP,公司通过中美合拍,投资巨大,已先后推出了三部,全球累计票房仅2500余万美元,妥妥的血亏。

《爱很美味》虽有2021年的同名剧集口碑打底,原班人马打造,最终也只收获了不到1500万票房,回本无望。

《灌篮高手》和《流浪地球2》倒是拿到了高票房,但华谊兄弟只是参投,分不到三瓜俩枣。

4月27日,《灌篮高手》累计实现票房 4.37亿元,给公司贡献的收入约为310万元至400万元。该片最终票房6.6亿元,华谊兄弟能拿到的收入,一眼就可以算出来。

《流浪地球2》的最终票房为40.29亿元,片方分成14.45亿元,最终分到华谊兄弟手上,大概在1000万元左右。

在产品青黄不接的时候,还是冯小刚站了出来,放下身段首次执导定制网剧《回响》。这部剧,也成为了今年上半年,对华谊兄弟收入贡献最大的作品。

在华谊兄弟的电影片库中,已定档待上映的有《前任4:英年早婚》《好像也没那么热血沸腾》和《志愿军:雄兵出击》。真正有希望改善全年业绩的,恐怕只有主控影片《前任4》,毕竟前三部的口碑和票房都不错。

找钱找钱

最近几年,为了将华谊兄弟维持下去,王忠军和王忠磊兄弟二人也是费劲苦心。一方面,要解决自身的债务问题,另一方面,还要为公司找钱。兄弟俩在自身本就困难的情况下,多次为公司融资进行担保,还直接拿出现金,无息借给公司。

巅峰时期,华谊兄弟曾年赚近10亿元,可2018年以来,公司已连续5年巨亏,亏损额合计达74.23亿元。今年上半年,公司收入大增59.93%至3.39亿元,仍旧亏损1.43亿元。

连续多年入不敷出,上市公司背上了沉重的财务压力。

截至今年6月末,华谊兄弟资产负债率已高达73.71%,远高于同行业53.33%的平均水平。公司流动比率和速度比率分别为0.67和0.48,流动性紧张程度可见一斑。公司在手现金为2.65亿元,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合计近14亿元,面临较大的短期还款压力。为此,公司每年背负数以亿计的财务费用。

为了解决财务困境,公司从2020年起,就开始筹划定增募资,计划筹集资金11.37亿元,用于影视剧项目和补充流动资金。

该计划历时3年,6次修改预案,仍没有拿到主管部门的放行条。

在高投入、高产出的影视行业中,没有钱,就很难拍出好作品,没有好作品,就没有票房和收入。

这是一个黑洞般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