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厨子”为何变俄罗斯“叛军”首脑？

当地时间6月23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对“瓦格纳”雇佣兵集团创始人叶甫根尼·普里戈任启动刑事调查立案，指控其煽动武装叛乱。俄罗斯总统普京24日在电视讲话中称，普里戈任的行为是“叛国”，是对俄罗斯及其人民的“背叛”。现年62岁的普里戈任曾是普京的盟友，因为多次承办政府宴会，被称为“普京的厨子”。但他更为人所知的是，创办了私人雇佣兵集团“瓦格纳”。这个半军事组织过去一年多以来一直和俄罗斯军方在乌克兰战场上并肩作战。而今，普里戈任矛头直指俄罗斯军方，称要推翻俄军方管理层，为此“已准备好赴死”。6月24日，普里戈任称，“瓦格纳”已控制俄罗斯南部城市罗斯托夫的“所有军事设施”，威胁要向着首都莫斯科前进。有分析认为，这或是普京近些年来碰到的最大危机，同时可能会对仍在持续的俄乌冲突产生影响。然而，这场危机持续时间不到24小时。在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居中调停下，6月24日深夜，瓦格纳组织人员及其所有重型军事装备撤离俄南部军区总部所在区域，前往其野战营地。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当天表示，将撤销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普里戈任将前往白俄罗斯。此外，最初就拒绝参与叛乱的瓦格纳部队官兵将与俄国防部签署服役合同。当地时间6月25日凌晨，俄罗斯所有联邦公路交通管制的措施均被取消。这场牵动全球神经的哗乱一夜之间彻底平息了下来，而搅动俄罗斯局势的普里戈任，如何从“普京的厨子”变为俄罗斯“叛军”首脑，仍引发关注。“普京的厨子”普里戈任曾是普京的盟友，两人有着共同的故乡圣彼得堡。此前还有报道称，若是普京2024年不参与竞选连任，普里戈任很可能成为普京的接班人。然而，随着普里戈任剑指俄军方，两人陷入了敌对状态。普里戈任1961年6月出生于俄罗斯圣彼得堡，他的父亲有犹太血统。18岁的时候，普里戈任曾因为偷窃被判缓刑。两年之后，他再次被捕，这一次他因为抢劫、诈骗等罪名被判12年有期徒刑。普里戈任在狱中待了9年，最终于1990年被释放。普里戈任最初“成名”，或许是因为他“普京的厨子”之称。而他在餐饮业的开端，实际上是在一个小摊上卖热狗。之后，普里戈任不断扩张商业版图，开始参与零售业、餐饮业。进入21世纪，普里戈任逐渐与普京建立联系。他也借此机会逐渐发展为为克里姆林宫承办宴会的餐饮大亨，由此获得了“普京的厨子”的称号。据政治新闻网Politico报道，2006年，普京为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举行的国宴，就是由普里戈任的餐厅承办。凭借与普京的亲密关系，普里戈任赢得了无数政府合同，如学校午餐、政府部门餐饮等。2012年，他还开始为俄罗斯军方提供饮食。除此之外，普里戈任还进军媒体领域，创办了俄罗斯社交媒体平台“巨魔工厂”（troll factory）。这个平台此前因为干预美国2016年总统选举而被起诉。“瓦格纳”的老板“瓦格纳”集团早在2014年就受到多方关注，但直到2022年9月，普里戈任才承认自己是瓦格纳集团的创始人、老板、资助人。据Politico报道，“瓦格纳”集团是一个私人雇佣兵组织，这个组织在2014年因参与了乌东地区战争而声名鹊起。普里戈任此前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建立这个组织是为了“保护俄罗斯在该地区（克里米亚）的利益”。早些年，“瓦格纳”集团是一个秘密组织，成员大约5000人，主要在非洲和中东地区活动。据报道，“瓦格纳”集团参与了利比亚、叙利亚、中非共和国以及多个非洲国家的冲突。俄乌冲突爆发后，“瓦格纳”集团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影响力也逐渐扩大。上个月，其在俄罗斯占领乌克兰东部城市巴赫穆特的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是俄罗斯近10个月来的最大胜利。美方估计，“瓦格纳”集团大约有5万名战士在乌克兰战场上作战，包括1万名合同成员和4万名罪犯。有报道称，普里戈任通过提供免刑招募战士前往乌克兰前线作战。截至目前，“瓦格纳”集团每个月大约花费1亿美元在乌克兰战场上。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雇佣兵在俄罗斯原本是非法的，但“瓦格纳”集团2022年注册成为一家企业，并在圣彼得堡开设了新的总部。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所研究人员萨缪尔·拉马尼称，“瓦格纳”集团在俄罗斯各大城市招募新成员，且被俄罗斯媒体称为“爱国组织”。矛盾大爆发近几个月来，普里戈任与俄罗斯军方的矛盾逐渐凸显，他曾多次公开抨击俄军方领导人，尤其是俄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兼国防部副部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据BBC报道，今年5月，普里戈任曾发布一则视频消息。视频中，普里戈任站在一堆瓦格纳武装人员尸体旁，斥责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及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没有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弹药。普里戈任还多次发布视频称，“瓦格纳”集团的战士引领了在乌克兰的战斗，质疑俄军方的能力。据印度媒体Livemint报道，5月稍早，普里戈任还威胁要从乌克兰前线撤离，称他的部队遭受了太大的损失，由此导致双方矛盾加剧。随着“瓦格纳”集团势力扩大，俄国防部希望将其收编。据BBC报道，俄罗斯国防部此前表示，所有在乌克兰的“志愿部队”必须在6月底前与其签署合同。虽然其并未直接提及“瓦格纳”集团，但外界认为这是为了获得对“瓦格纳”的控制权。“瓦格纳”集团对此表示反对。普里戈任在一份声明中称，他的部队将抵制签署合同。近几日，普里戈任和俄军方的矛盾彻底爆发。普里戈任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多条消息，指责俄军方空袭瓦格纳的后方营地，杀害了大约2000名瓦格纳武装人员。对此，俄罗斯国防部发布声明称，这些消息都是不真实的。随后，俄联邦安全局对普里戈任启动了刑事立案。普京24日在电视讲话中将普里戈任的行为称为“叛国行为”，称这是不合理的野心和个人利益导致的背叛。普里戈任否认这是军事政变。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消息回应普京讲话，称普京所说的他们是叛国行为的言论是错误的，他们的目的是把俄罗斯从腐败等现象中解救出来。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24日报道，除罗斯托夫外，“瓦格纳”当日声称已控制俄罗斯沃罗涅日地区多个军事设施。沃罗涅日位于罗斯托夫和莫斯科之间。当天，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及周边多个地区已启动反恐紧急状态。当地时间6月24日深夜，局势突然反转。普里戈任在社交媒体上表示，“在24小时内，我们抵达了距离莫斯科200公里处。其间，我们没有让我们的战士流一滴血。要明白，俄罗斯人可能不得不（因冲突）流血。我们将让我们的部队掉头，按计划返回野战营地。”